<h1>14. 以后</h1>

    手术室里的大灯直直地射在她的脸上，医生穿着无菌服，冰冷的探头在她腹部进行着检查，护士跟她说准备打麻药了，针头刺破皮肤，几分钟就生效。

    本来不该难过的不是吗？他不是被期待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，甚至现在这个结果也是她之前想过的。

    整个过程不长，一点都感觉不到痛，但是当冰凉的仪器触碰到她的身体的时候，宋语诺不可抑制地开始流泪。

    医生把从体内取出的血rou放在旁边的托盘上，她真真正正意识到，她的孩子，永远地离开她了。

    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想着要穿暖一些保护他，现在却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。

    护士用镊子夹着棉球给她擦眼泪，说“以后还会有的”，语气中带着不忍。

    宋语诺闭上眼，她知道有些事有些人，都不会再有以后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她被推出手术室外，陆昀立刻迎了上来，顾沛沛不安地跟在他后面。

    宋语诺放在被子下面的手握得很紧，脸上的泪痕还没干，她偏头不愿看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。

    回到病房里关上们，外面的声音都被隔绝，医生跟陆昀叮嘱着术后要注意的事情，顾沛沛没有出现，应该是走了。

    谈话结束之后，陆昀走到床边坐下，眉头皱得很紧，看着她的眼睛里充满担忧和愧疚。

    她不去看他，眼睛看向天花板，不想在他面前哭，但还是没有争气，眼泪汨汨地流。

    陆昀拿纸巾轻轻给她擦眼泪，“诺诺，都是我的错，你不要把气憋在心里好不好。孩子...还会有的，你不要......”

    “不会有了。”宋语诺声音颤抖着打断他，“陆昀，我们不会再有孩子。”她给他们之间的关系下了最后的决定。

    “诺诺...”他变得紧张起来，意识到了有什么他不想听到的事情将要被说出口。

    “不要再这样叫我了。”以前宋语诺很喜欢他这样叫她，可现在想来，是她的名字温柔给他做了弊，让她觉得每一次他叫她时，都充满了她对他一样的深情。

    “陆昀，我们离婚吧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宋语诺搬进新的住所已经两周。她在市郊的新区租了房子，环境舒适，阳光通透，让她的心情好了一些。

    两室一厅，一个人住已经足够。两间卧室，一间用来当卧室，另一间改成了书房。

    那天在医院和陆昀提出离婚之后，他并不同意。出院回家之后，他终于和盘托出，关于他和顾沛沛以前的事，还有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。

    他反复跟她道歉，说是他没有处理好，都是他的错，伤到了她和孩子。他说，他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弥补她，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。

    宋语诺一直觉得，错误铸成之后的解释，都是最苍白的东西。真的喜欢一个人，就不会舍得看对方受到一丁点伤害。

    过了几天她身体恢复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，请了搬家公司，其实她要做的也不多。

    她把陆昀送给过她的大大小小的礼物都找了出来，收进箱子里，放在书房的桌上。

    走之前她和陆昀说，“下个礼拜，挑个你有空的时间，我们去一趟民政局吧。你是律师，手续什么的你应该比我清楚。我不想走到上诉的那一步，我累了，希望你能在最后让我称心一次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陆昀看着她，没有开口，红了眼睛。

    第二个星期的一个工作日，她和陆昀的婚姻画上句号。

    陆昀几乎是净身出了户，把什么都给了她，除了他们一起生活过两年的家。